汲古意、牧直体，志斌培林曼生宜

公元前104年，司马迁在《史记》里说他是一名倨傲严正、忠直敢谏的诤臣。见到丞相田蚡只是拱拱手而已，见到大将军卫青也只是点点头，但为了中州大地黎民削减赋税，他耳提面命拽掉了汉武帝的袖子，在那个等级制度森严、又极重礼仪的大汉王朝里，他用“游侠”、“气节”、“脩絜”、“直谏”，篆刻了忠直正义的高贵气节。他，就是我的先祖汲黯。

汲黯画像

时光辗转了1900年，“西泠八家”之一陈曼生在溧阳任知县时结识了杨彭年，因自己酷嗜紫砂器的气韵深沉，又敬服于汲黯的刚直，二人联手制作了“汲直壶”，刻以铭文“苦而旨，直其体，公孙丞相甘如醴”来歌颂汲黯难得的风骨。

明清时期、民国时代、建国以来、时至今日，有多少制壶大师都在膜拜“汲直壶”，它是曼生十八式之一，更是我作为汲黯后代心中的梦，二十多年间，我在丁山曾多次拜访国大师，想求一把 汲直壶，可每每深谈之时却总是感觉到灵魂之处有那么一点缺失。 汲直 壶，一直是我的梦，萦绕在心中，这一想就是二十多年。 我把赵孟頫的小楷作品《汲黯传》高悬于汲古斋之上，每日用心相对，一则以先祖汲黯品行鞭策自己，二则作为享“汲”氏品行荣光的紫砂文化传播人一定要有一把专属的汲直 壶。

汲老在丁山与吴培林大师交流

两年前，我在丁山和吴培林大师进行了一次长谈，一样的耿直、一样的正义，我知道汲氏一族专属的“汲直壶”就要再现于世了。两年来，我们多次探讨，最终选择以“汲古意、 牧直体，志斌培林曼生宜”为壶题。 汲古，一取我之姓氏，二取汲古扬今之意； 牧直，一取培林大师堂号“牧泥堂”之“牧”，二取会意从“牛”，牛之耿直，也在草场搅动泥水，取以绞泥为料。

我和培林大师相识十几年了，相识之初便知培林大师不同于一般的工匠，骨子里是一位儒雅、温厚的文化人，他爱读书、会篆刻、能书法，他的作品文人气象充沛淋漓，而我自幼学美术，又热爱紫砂文化几十年，对于篆刻、书法也略略能够得其心法，虽然那时已过不惑之年，但依然饱有一份书生情怀。相同的性格、共同的志趣，我们惺惺相惜，在紫砂文化的探讨和研究上琴瑟相谐，慢慢算来，我们已经携手走过十多年了。这十多年，紫砂的世界变换万千，但我们一直不离不弃，这在丁山是极为少见的。恍惚十余载春秋，我和培林大师都已经步入花甲之年，两鬓都染了些许青霜，但对紫砂文化依然饱含着唯心知之的情怀，我们想做一件可以传世的宝贝，留给紫砂文化一段佳话。

汲老在丁山与吴培林大师夫妇合影

历经了700多个日夜，培林大师20余次易其手稿，最终选择绞泥为料，巧妙搭配，一次次冲破固有的思维模式，又守住了汲直壶的铮铮风骨，终成眼前这把异常珍贵的汲直壶。培林大师的全手工汲直壶，壶身呈直筒式，折肩、短颈、耳多把、流嘴挺拔，壶圆中又兼具粗放的特点，在通体的绞泥中呈现出不同颜色泥料的宽窄、疏密、走向，充满着刚劲的律动，仿佛回到了大汉雄浑豪迈的盛世，也好似穿梭了风雨飘摇的乱世。

汲古斋藏品《汲直壶》

汲古意、牧直体，志斌培林曼生宜。其实，壶贵有气，无气则萎，有气则活。人亦如此，正气、豪气、侠气，这绝不仅限于先祖汲黯的刚直切谏，它更是中华民族传承了五千年的价值观念。汲而古，牧其直，今日，得此汲直壶，圆了心与艺相通、艺与德相守、德与品相共的紫砂情怀！

汲古意， 牧直 体，牧，牛，绞泥

曼生用它的载体，传递友谊，汲古扬今。

作者：汲志斌

庚子年夏于汲古斋